冷冽

文笔渣,但仍希望你们喜欢。

【忘羡】虚梦

西北风过,正是秋高气爽,阳光和煦洒下温暖且不晒人,伴随微凉清风,不冷不热,正是出游好时节。

随蓝湛回云深有些时日,虽说蓝湛处处照顾魏婴吃食住行,甚至背着蓝启仁和蓝曦臣各种开小灶,仍是多有不便,云深规矩多也让魏婴常觉无趣,便只好逗逗那几个小辈,有事没事跟后山草地的兔子过不去。

这日径自在后山百无聊赖逗弄着草地上白绒绒的毛球,正觉无趣,忽而眼珠一转,舌尖舔过唇瓣扬唇笑开,把手里的兔子放下,便起身拍拍沾在衣摆上的草叶泥土,转身朝静室跑去。

路上遇着几个小辈也顾不上停下打个招呼,只闻身后景仪扯着嗓子:“魏前辈,云深禁止疾行!!!”将这句话甩在脑后,魏婴摆着手敷衍了句:“云深禁喧哗!”堵得蓝景仪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
 

眼瞅着快到静室,更是加快了步子一头钻进屋子便朝那白衣人怀里扑过去,提着嗓子喊道:“蓝湛!蓝湛!含光君!天气甚好,我们下山去吧!”

蓝湛往前一步伸手稳稳将人接住,此次归家,原为蓝曦臣一封家书,中秋将至,嘱咐二人记着归家赴家宴,只是这番外出多时,归家后蓝湛不免多往寒室与蓝曦臣议事,大半时间皆费于此。不过数日,魏婴便坐不住,逗弄小辈,肆虐后山之事做了不少,暗地里还要道几句无趣,却从未开口要留自己陪他。因此,蓝启仁虽颇有微词,倒也不曾当面指责。

 

见魏婴在怀里抬着头,眨着一双眼满是期待的瞅着自己,蓝湛点头应允,得到允许,魏婴乐的转身便往云深不知处大门跑去,蓝湛忙抬步跟上。


“魏婴,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。”
“不妨事不妨事,除了几个小辈没人瞧见。”


听到蓝湛又在耳旁提起那四千余条家训,魏婴忙赔笑扯过话题,拽起人手便往外走,踏出蓝家大门才觉浑身舒爽,松开蓝湛的手往前跑了几步展开双臂深吸口气,回头朝人笑开。

“蓝湛,快些!我想天子笑想的紧!”


话毕便是快速往山下跑去,回姑苏最大的动力便是那天子笑,在云深不能肆意的喝,魏婴心想这番定要大饱口福的。

一整天就拽着蓝湛在集市上吃吃喝喝,瞧见什么新鲜小玩意儿,蓝湛都跟在后头掏钱,什么泥人儿,拨浪鼓,竹编玩物,一转眼便是抱了一手,也是玩的尽兴,时辰便在不知觉间过去,眼瞅着天边白云被夕阳浸染,艳红似火,魏婴仍是不尽兴的咬下最后一口糖葫芦。
“走吧,回云深,不然你叔父又该念叨我们了。”

嘴上如是说着,也是知晓这么些日子,身侧人为了陪自己云游,已是很久未能与家人团聚,能浪的日子多着,又何必计较这几日光景,魏婴笑着拽过蓝湛的手十指紧扣,一手指着远处天空的彩云。

“蓝湛你瞧,那火烧云可是美得紧,下回你跟我去云梦,我带你去看不同的夕阳,印在莲花池里的天空,更是别有一番滋味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 

出了姑苏城,山道人烟渐稀,一路魏婴都在滔滔不绝,论起各处风景,天南地北涉猎极广。蓝湛侧目而视,天边落日胜景如屏风画布正映人脸庞,余晖薄雾浴身,衬他笑意灿烂,世间千种美景皆不及此刻一眼,默不作声牵着魏婴加快脚步,面上波澜不惊,心中悸动自知。

正走着,忽觉手中一轻,蓝湛只回头望了一眼,瞳孔骤然紧缩,身边竟不见人,而原本十指紧握的那只手,竟变成了一只小而白嫩的幼儿手掌,收手握上避尘剑柄,眉头不觉紧皱,蓝湛沉声。

“魏婴?”

“诶?怎么了…”

听到蓝湛唤了声,魏婴侧头应道,声音才出,魏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抬手按住自己喉咙,莫不是听错,方才分明听见开口之音稚嫩如孩童,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子,又抬头去望蓝湛,才觉异样,此刻蓝湛竟是活活比自己高出了那么多。

魏婴不可置信的抬手摸自己的脸,又转了两圈想看清自己现下的模样,眼下的自己分明是小孩子的手和身子,魏婴瞬间陷入了困惑,如何忽然就成这情况的,有些不安的抬头看向蓝湛…嘴唇动了动终是求救般开了口。

“蓝湛…我…”

 

蓝湛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震的一时做不出反应,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松动,像是挣扎了很久,蓝湛终是伸出手抚上了眼前人的脸庞,掌心触及分明是孩童稚嫩皮肤,观其体貌虽与魏婴差距甚大,但细看便觉五官轮廓未变,分明就是一个缩小的魏婴。

“先回静室。”
俯身将小魏婴抱起,稳稳托在臂弯,蓝湛又恢复了冷静模样。

“诶!蓝湛,我自己能走!”

“山路难行,不适宜幼童独行。”

“我能走的。”

“不行。”

“……蓝湛…你不会是有什么奇怪的爱好?我可是个孩子!”
“…”

 

闹了半路,本就玩了一天的魏婴终于没力气折腾了,一支短小胳膊环抱着蓝湛脖颈,只是百无聊赖地折腾了会手中小鼓,怀中便安静了下去,蓝湛颔首见小魏婴伏在肩头睡的香甜,放缓脚步免得扰他好眠,竟未察觉此刻嘴角微扬几不可见。

魏婴如今变作幼童,原因尚不可知,若是被他人看见,定要惹来一番风波。行至云深不知处门前,蓝湛择了条僻静小路便要回静室,不料方踏出一步,身后惊呼响起,在山中回荡三声。

“含光君你怀里的那是什么!”

“这…这这这!是个孩子吧!难道是你和魏前辈的!”

怀中之人浑身一颤似是惊醒,蓝湛略一施力将他揽紧,低声安抚。

“魏婴,无事。”

魏婴才睁开眼就瞧见蓝景仪一脸见鬼般的表情指着自己,耳畔是蓝湛温声安抚,愣怔了片刻才忆起自己此刻状况,眨了眨眼,在他声声“含光君,你和魏前辈都有孩子了!”的震惊声中生出一丝恶趣味。

魏婴一脸乖巧的抬起头冲着蓝景仪扬起笑脸,抱着蓝湛便甜甜的开口唤了声。
“爹,到家了吗?”

未等抱着自己的蓝湛反应,便是在其脸颊亲了一口,而后在蓝景仪震惊的神情下憋笑掰开蓝湛的手,从怀里跳出,蹦到蓝景仪跟前冲他得意一笑,忽而阴沉下了表情,声线也不复天真烂漫。
“你若敢张扬看见蓝湛带着我回云深,要你好看。”

蓝湛带着私生子回云深,这种消息传出去,云深还不得炸了去,这么想着,魏婴便故作玄虚的吓唬起了眼前已经呆滞的蓝景仪,只片刻,便又扬起笑脸回身回到蓝湛身边,牵过他大手便熟门熟路的往静室走去。
“爹,我们不是要回你屋子里的么?”


“大声喧哗,抄写家规两遍,明日完成。”
越过依然呆立在原地的蓝景仪也没再看他,此刻自然是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理,而蓝湛也极为配合的只给已经石化的蓝景仪淡淡的留下了一句话,便随魏婴回了静室。

 

缭绕檀香叫心神稍稍平复,径自坐在桌案边看着蓝湛微微敛眉。
“蓝湛,你看我此番是因何?我思来想去未曾忆起有何不妥之处,却忽然变回幼儿时期的身子…”

思及此不免更是惆怅的眉头紧锁,单手支着下巴一脸苦恼,找不出个头绪,殊不知此刻这幅小大人的模样有多滑稽。

 

魏婴所问,蓝湛一时也难作答,细思今日并无任何异常,往日所阅古籍也未记载返老还童之事。

 

二人沉默了会儿魏婴还是抬起头看向蓝湛,表情逐渐由苦恼转而慌张跑到蓝湛跟前拽住人衣摆,仰头垫着脚企图与他拉近距离。


“蓝湛!不好了!我想起来件事儿!我若一直这样,咱俩岂不是不能再天天了?我这身子可受不了你那宝贝尺寸!”

话毕却似是怕他不能理解自己的烦恼,魏婴抬起小小的手一把拍在蓝湛胯间,此刻身高到是刚好够得着,小小的手就这般搁他两腿间摁着,还不安分的企图收紧手,满脸苦恼,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蓝湛。

蓝湛本正欲将人抱起,可手还未及伸出,只觉胯间一紧,那只白嫩的小手就这么摁在了要命的地方,深吸口气,蓝湛伸手将他作怪的手拿开。

“魏婴…”

“嗯?”

 

正欲责怪其不分事态轻重缓急,忽而眼前一晃,只觉雾里看花,视物模糊不清,小小孩童身影越飘越远,继而满天火光,乱葬岗上哀嚎遍野,横尸满地,魏婴站在其中手执陈情,满目决绝,蓝湛仿佛瞧见他张了张嘴,似是在唤自己,蓝湛看到那个单薄身影在下一瞬间被无数只鬼手撕扯破碎,无论自己如何也追不上,抓不住,救不回。

“魏婴!”

再睁眼,眼前情景大变,蓝湛拭去额头虚汗,发现自己此时正歇于静室榻上,而魏婴责安睡身侧未醒。

 

原是虚梦一场,垂眸忆起方才梦中所见,伸手施力将魏婴揽紧,温热身躯入怀,不复忐忑。 
 
梦已醒,他仍在。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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